让我们把视线稍稍往时间轴的前方移动一些,看看巫师们的“死之国度”计划发生之前的恩底弥翁。
3400年,魔力都市·恩底弥翁是位于地球中部的巨型人工魔法城,整个城市中的电,风,光等能量完全是由魔法运作的真正意义上超科学都市。
正如先前所说,这是一个科学已经绝种了的时代,但千年前的那场浩劫并没有被真实记录下来。目前,科学灭迹的原因尚且是未知数。而且,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的事,所谓的科学的绝种——这可不仅仅是科学的器械在世界上消失的意思,而是:所有的科学理论一并不成立了,像是数千年有个叫做牛顿的偷懒青年发现的力学定律之类的,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
魔法成为了一切的源头:食物的生产、魔力汽车的制造、饮食、服饰、文字、甚至连以前的一切科学——现在都要依靠庞大的魔力维持。
而魔力都市的正上空约3千米处,有一座浮游的王者之塔——祭塔。
祭塔是拥有很多传闻的圣神之塔,而所有的魔术理论,基本是以这座塔中的一切为蓝本。
当然,魔力的根源是梦想,说白了就是欲望,这一点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一切说到底只是表面现象,天晓得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那么,让我们回到一切的初始,见证不为人知的“科学”的黑暗。
1、
“有没有搞错!这到底是不是人吃的东西啊!”
一个碎红色短发的男孩拍着餐桌,大惊小怪地嚎叫着,声音简直连整个食堂上下4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别说这种没出息的话,东云,人要懂得知足常乐。”
一旁不满的人看来还大有人在,可到底不会有领导来理他们的,牢骚还是内部解决的好。
“知足?四眼,我和你讲,我早就把这种东西忘在老妈的子宫里没带出来了!再说要是这饭能到可以喂猪的级别,你宽宏大量的东云哥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东云就是这毛病,说话口无遮拦的,可这毛病已经深入骨髓细胞了,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改了,不,倒不如说本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改……
对桌的男孩发出不屑的冷笑,竟然毫不顾忌地调侃起来:
“其他的先不说,你那只有0.1立方毫米的胸怀究竟怎么敢厚颜无耻地称自己胸怀宽广的?”
?
对桌传来的谜之音一下子使刚刚发牢骚的男孩——不破东云怒了,他索性丢下饭筷,双手交叉在胸前,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怎么着,哥就装了,你不爽啊!不服来辩!哥奉陪!”
当然,这只是碍于面子的虚张声势罢了,东云自认为傻子都知道:校内不可以进行魔法私斗,否则吃了处分,那么严重的情况就要和学校说拜拜喽。
(切,我就知道刚才那家伙一定怂了吧!)
正当他这么得瑟的时候,谜之音竟然理直气壮地接上了。
“有意思,正好最近都没什么要紧的任务,无聊都快成病了……”
回答的是一个蓝色飘逸发的男孩,精致的五关给了男生都有点令人惋惜的感觉,最为突出的——他居然无视校规没穿校服,而是以一件开敞的棕色调夹克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你就是刚才那个不良?”
东云鄙夷的回答着,他自认为此刻的眼神完全可以电死一只猫了,虽然对方连瞅都没瞅他一眼。
“你没资格说别人吧,东云。”眼镜男插嘴道,话语中还有着些许犹豫,给人一些怕生的印象。
“闭嘴!你妈没教过你别人说话时不能插嘴?”
“呜,你明明是最大的反面教材。”
“你TM在说什么?有种给哥大声点?”
“呜,你这个混蛋土匪性格……”眼镜只好怯懦地自己回答给自己听,而东云反而更加嚣张了。
“你的种只有指甲尖那么大吗?我·听·不·见!”
(这个……)
虽然零久还没搞清楚在唱哪出戏,总之,对面那个叫做东云的“任务目标”似乎比自己料想的要更加奇葩,他不免觉得有趣地挂起一丝微笑。
“好了,不和你这个脑残废话了,那个蓝发的,你说我心胸狭窄,那我倒要问问看了。提问1、请你在不假思索地条件下回答出这是什么科的什么性质的什么虫。”
他随即抓出菜中的某个不明物体,朝着零久得瑟地问着。
零久看出他是要抱怨伙食有多么差劲,一脸无辜地回答着。
“是食物。”
“……你吃啊,有种你吃啊,你吃给我看啊!”
“远古时代有句话:君子动手不动口。”
“把你们的历史老师的名号报上来,我去找他算总账,不对,连古魔法文老师也顺带一并给我炒鱿鱼了!”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东云总有一种这家伙只不过是纯粹因为有趣而这样回答的感觉,甚至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无法用常识衡量。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东云急忙把心思转回来。
“好好好,这我先不管,问2、请在完全不添加虚假信息的情况下,报上每天食堂餐费。”
“0。”
“靠!我话还没有说完吧,你这话也假的太离谱了吧!”
“没有啊,我没有添加任何虚假信息。”
东云受不了了。
“装,你给我继续装!”
“我只是说出了百分百高纯度无任何添加剂的虚假信息而已。”
“那不还都一样,不如说你给我找出点不同来啊!”
这家伙简直无法沟通!最要命的是他那皮笑肉不笑地语气,总搞得东云觉得自己被耍了一番。
(这家伙,我就不幸我治不了你,想当年我出来招摇撞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节操”这两个字怎么写呢!)
“问3、请以发自内心的语言对今天的‘猪食’进行描述。”
“鲜嫩多汁的肉丝一直‘滑’进口腔中,那股介于微辣与微酸中的梦幻味道窜进了食道一直蔓延到身心,夹带而来的新鲜绿色菜叶除去了肉的那份油腻,送来了一点点清爽,有点微微的薄荷味道,而此时那一拥而入的鸡汤,把酝酿已久的营养带入,还有……”
“停停停停停!我靠,你到底是用了多么逆天的想象力,明明只是一盘不知道过没过期的五分熟都没到的劣质牛肉,上面不过添了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蛀虫菜叶,还有你确定那是鸡汤吗?难道真的不是掺了点油一碗水吗?”
东云脑子都快烧坏了,抓狂地暴跳了起来,他的面目已经狰狞了。
“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好家伙,有种出来单挑!”
东云抓耳挠腮地放出了狠话,等他意识到不妙时,周围的目光已经都聚合在这里。
(糟了,说漏嘴了……我真的只是说着玩的啊……)
虽然这么想,东云怎么可能怂着对对方说出这种话,可既然话都说出来了他,他也只好给自己下了镇定剂,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上吧!
“是吗,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哦?小子,等下可别哭着求我!”
“放心好了,我对有趣的事情从来没有任何抵抗力。”
零久会心一笑,这似乎把气氛引到了高潮,所有的周围的学生几乎都放下了手上的碗筷,虽然谁都不愿和私斗染上关系,但这么错过的话,作为魔法使的魂会哭泣!于是,索性就这么掺和着吧……
“看!那边有人私斗了!”
“那个蓝发的真帅啊!叫什么?哪个班的啊?我要去……”
“靠!这有个花痴追踪狂!”
“那个啊,是隔壁班的零久,他和橙月前辈可是梦幻般的bl组合啊!”
“我擦,这里还有更残念的!”
零久已经完全无视这样不知何时传出来的闹剧了,正如他自己所描述的,自己对任何有趣的事从来不会加以考虑的,他自认为为欲望而活的人才是最真实的,这大概也是作为人类的悲哀吧。
“那么,看我三个术式之内解决是战斗!”
可能吗?东云当然在自己调侃自己,可那成了性的老毛病怎么也管不住啊……
“哦?”
那还真得见识见识了——虽然想要这么回答,不过起哄的人群中有了动静。
喧哗,嘈杂,慌乱这一切的一切,都迎来了短暂的终结,
大批看戏的家伙中缓缓地走出来的女孩:
一头银到发亮的柔顺长发上佩戴着彩色的缎带,打着复杂而精美的结。开敞着黑色的卫衣下,以白色为主调,蓝粉为副调的休闲汗衫,蕾丝的黑色短裙下穿着过膝的纯白色丝袜。当然,最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左臂的学生会长的袖标。
“哥,你又打算闹事了?这都第几次了?”
“闹事?我说莱香啊,你把我这正气凛然,霸气侧漏的行为误认为什么了啊!”
从旁人的角度,这幅画面像极了重度的妹控与妹妹男友相遇时的修罗场,可零久并不在意,若硬要说的话,他能从这个叫莱香的女孩身上感受到过剩的欲望——即魔力。
“是叫莱香吧?那么,莱香,请你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的兴致可不想因此被打断哦。”
毫不讳忌地直呼第一次见到的女孩的姓名明显很不礼貌,但似乎效果不错……
“这……”
“好了别废话了,这小子皮痒,我一看他就是属黄瓜的——欠拍!”
……
老毛病又不自主的就……
东云一边在心里大骂自己脑残,一边继续装着牛叉分子的高调的样子。
霎时,
红莲的火焰架在零久的双手,以异样的温度进行着燃烧,这是宣战的标志。
(不需要咏唱?)
东云自然惊讶这种特殊的天赋,可现在他自己也没有多去思考的阔绰。
“起舞吧,坐落在修罗之道的……”
他随手抓起晾在一边的一双筷子,对其吟唱着诞生词,这是他所记忆的为数不多的词句之一,也只能在这时候调侃一下平时太过懒散……
战场上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逆推的火焰让零久瞬间加速到了东云面前,新鲜的火焰附在双拳上直击向敌人。
嘭!
对方并没有中招,东云正不偏不倚地以竹制的双筷抵挡着拳击。
(硬化魔法?)
这还真是出乎预料的系统,这么说来,零久似乎才想到有一个名叫不破的贵族家族的拿手魔法。
可这还差得远呢。
心里默念完咒符。
食堂的地板冒出宛如高喷泉水一般的炎柱,不,是不停地涌现上来,层出不穷,已经将战场十面相围。高纯度的火焰中蕴含着高端的魔力粒子,让周围所有的围观者都不禁巍然肃立,这几乎成为了致命的实力差距。
“起舞吧……”
可,东云不是白痴,虽然他现在已经吓得想转身就撤了,但怎么说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这么怂了果然太没面子了。
2次硬化以4次方叠加在双筷上,原本粗糙的竹制表面已经覆盖上了不知道构成的银白色,大小和长度也有了一定的增幅,几乎完全接近短刀的程度了。
火柱在零久的意念下移动着,升华成红莲的炎壁,是完全意义上的全方位总攻。
(可恶,这家伙怎么看都不是普通水准的学生吧!)
压低着身子,东云抓住数秒的炎壁空隙,以地滚式逃脱了炎的牢笼,此刻他真想这就么认输算了,反正自己的脸皮已经接近彗星表面的厚度了。
可是——
后面有一双碧色的双眼在注视,那双眼不仅仅属于自己相处数十年的亲妹妹。
不破世家,这双瞳孔永远的代号,可是魔眼的牺牲者居然是……
想到这,他的运动神经下意识地紧绷着,以不算很稳的右腿尽力蹬地,做出冲刺的动作,不假思索地接上了第3次硬化魔术。
“起舞吧……”
银白色的魔术网络构建在短刀大小的双筷上,这几乎是同一个瞬间发生的事情,夹带着特殊的原子添加,构成,运动,并且覆盖上遮蔽视线的光晕,前一秒还是短刀形态的双筷已经顺化成为手臂长度的银月太刀。
(机会就只要只一次了!)
看到刚才的红莲炼狱,东云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了,对方要比现在的废柴自己强太多了,这次出乎预料的逆袭是唯一的一次!
于是,他展现出了“那个。”
下一刻,连零久都暂时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超越了肉眼地挥舞刀速,是东云手臂肌肉大幅度发力,宛若乱舞的狂澜,加上了特殊的硬化剑制,由于过快的闪击,残留在视网膜的景象相当壮观:
无数的刀刃同时存在,空气似乎由于摩擦过热而撕裂,留下本不可能出现的效果光,数量几乎是上亿条,密密麻麻的光刃同时刻印在眼中,这简直是不可能存在的灭世一击。
“阿尔法の拥抱。”
硬化的双刃在东云的手中乱舞,崩裂的剑气怪物一般撕咬着空气,极光的妩媚效果令视线稍稍模糊,他已经看不见零久现在的状态了,或许已经被击倒了,又或许不幸身亡了呢?
当然,东云也没有闲暇去替对手担心,华丽的剑技依然再继续。
“起舞吧,坐落在修罗之道的英灵啊,其心为刃,其刃破空,其空无垠,遮上另一个世界的双翼,鄙视世界吧!”
在肌肉高速输出功率之时,东云拼死完成了第4次硬化魔术,而其间,他并没有停止刚才的神幻剑舞,银色的剑光风暴始终在宣誓着恶魔降临。
魔术的网格结束之后,眼前早已不能言表:
散发着银色光粒子的硬化双剑此刻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蜕变——4次硬化,成为了等人身高的巨剑,剑技的终幕——世界都在随着硬化巨剑的诞生而撕裂一般,空气中光晕炸裂开来。纯粹的抹杀了眼前的一切。
而结束了必杀剑技东云瘫软地跪在地上,他也只能调侃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那个叫零久的家伙好像已经尸骨不存了……
当然,这已经没什么不可以的了,毕竟从科学阵亡了那一年起,国家便消失了,与之对应的法律早已不复存在了,而新规定的魔法条文中,早就没有不可以杀人这条了。现在的这个世界,不过是保存着最低限度的和平罢了。
“哥!你怎么杀人了?而且还在学校里啊!!”
无视围观者叫好声音,自己那个习惯了“不破”这个家族礼仪的女孩正双手叉腰地对自己进行思想教育。
(饶了我吧,你以为我为了谁啊)
东云似乎没有多余的解释的力气了,刚才那招剑技还真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啊。
不过,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天花板上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青色火焰,逐渐展露了原本的模样。
“喂,不破家的,挺不错的嘛。”
“什?”
东云揉了好几次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可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见鬼了,而且这鬼还面带微笑,不怀好意……
“你怎么活下来的?”
同样感到诧异的还有一旁的莱香,刚才的那一击应该着实命中了,就算是自己,莱香也没有从那一击中活命的自信,可眼前却……
“废话,这么有趣的决斗,我的座右铭可不允许我就这么挂了。”
零久还是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嘴脸,但他的表情上有些许的慌张,说话的语气也稍稍正经了点。
“那么,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不破东云,能否先听一下我的提问?”
“什么啊,搞得这么庄重?”
“为什么你的身上还存在科学?”
……
这句话出现后,东云原本紧握巨剑的双手无力的送开了,就像受到了致命的魔术一样,灵魂空洞的停滞在不远处。
2、
(被发现了?)
东云的脑中混乱成一堆浆糊了,眼前这个叫做零久的家伙明显不是在开玩笑,可是这样的话自己不就惨了吗?
能够使用科学原理的异端分子将会被整个世界排斥的……
“你在说什么啊?刚才那不过是【新世代魔法】罢了。”
所谓【新世代】魔法就是指代替原本科学原理维持世界的魔法,比如现代的魔法汽车的自燃式魔法油供应等等诸如此类的都称为【新世代】。
尽量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东云将手放到了后脑勺——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性动作,每次故作镇定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就动了起来。
虽然外人可能看不出来,可莱香可再熟悉不过了,她自然也明白零久话的意思,这么看来就算以权谋私也要骗过去!
于是,莱香深吸了口气,正经地说道:
“好了,不管怎么说,哥哥都差点把人家杀了,作为学生会长,我要对哥哥进行处罚。”
“哈?等等?为啥成为我单方面的受处分?我的人权呢?”
“那种东西早就拿去喂狗了。”
“喂!学生会长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种话没关系吗?再说有那条公文规定杀人未遂要受处分的啊!”
“《对杀人未遂事务认证处罚条例》。”
“靠!这怎么看都是随口编的吧!给我看到现实的条例!”
(你还真是死脑子啊,我可是要救你啊!)
莱香一脸受不了地捂住了脸,无奈地叹着气,感叹自己到今天才明白世界上有一种绝症——叫笨蛋。
“放心,马上就会有了。”
“哈?说到底你就是纯粹想要让我收罚而已吧!”
这可不能容忍,即使是妹妹这样的事也绝不允许。东云不由地联想到了“那件事”下意识地攒紧了拳头。
“可以这么说。”
银发的女孩正经地点了点头,这当然不是故意要气他,可这死笨蛋怎么也不开窍,要是被盘问出来,事情就麻烦了。
哪知道这竟然成为了他的的导火索。
“是吗,又是这样吗?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他用口水湿润了干燥的嘴唇,想尽量克制自己的冲动,可是越是想要克制,这股欲望遍越发强烈,如果自己是一个容器,那这份欲望的魔力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为什么总是把我晾在配角的席位上自生自灭!”
东云不可理喻地紧握两把最终硬化的巨剑,以大跨步冲向相识数十年的妹妹。
没有人料想到这出乎预料的举动,大家都认为东云这个笨蛋有自己起码的原则,可是现在却对自己的妹妹动了杀机。
“又是这样吗?”
莱香唯美的瞳孔中透露出淡淡的哀伤,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她以舞蹈一般的步伐闪过了东云无规则的胡乱斩击,优雅的短裙在空中凌舞着,简直要让人看呆了。
“啊啊啊啊啊!”
巨刃横扫而来,比普通的斩击更加迅速,剑中夹带着纯粹的杀机,空气被其撕裂,掀起巨大的剑气风暴,高速地闪现着。
这简直就是没有理智的魔兽在凭着自己的欲望挥洒魔力。
“啧。”
莱香不由的咂了下舌,这下麻烦了,看来不先克制住老哥他就要完全暴走了。
“花型为环境,其宣言为迟钝。”
诞生词从女孩的口中飘了出来,天花板正下方立刻出现了半月形状的法阵,勾勒出花的线形,立马就创造出了一束倒立在空中的魔法花束。
被魔力浸透着的花瓣在凋零,宛如雨雪一样的倾斜下来。
“这是?”
即使是零久,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看透其本质,不,倒不如说——正是这种情况下才没有看透。
浸透在这魔力之花雨的一切其他生物,其神经感观甚至一切新陈代谢都被减缓了。
体内那火热的欲望渐渐跟不上事态的发展了,大脑发出的指令也相当缓慢,东云也完全没有见过妹妹使用过这种魔法,这反而更使他怀疑“那件事”的真伪。
“混蛋!”
这几乎不是一切原来科学理论可以解释的,此刻——不破东云正在摆脱脑子的控制,单凭着纯粹的欲望加速行动着。
“就真的这么在意那件事吗?”
莱香再次流露出哀伤的表情,作为唯一没有放慢感觉的人,她满是忧伤的面部表情成了周围最显眼的变化。
“啊啊啊啊!”
已经丧失了理智,东云在凭借仇恨的本能爆发。
硬化的巨剑瞬间划破花雨,那是野猪式的突进,毫无剑技可言,冲向了莱香。
“手套为引力,其方式为抓取。”
银发在空中转过360°,造物的魔法阵再次出现在手上。
莱香忍着莫名的哀伤,打算一次性解决老哥。
七彩的魔法手套诞生了,发出“哗”的特效声音,透明色的引力触手似的抓取着“野兽”的衣襟。
“醒醒吧,笨蛋老哥!马上就要上课了!”
另一只手套加上一层魔力引力,透明色的抓取力随着莱香挥舞的双手化作了绞索,还在嚎叫东云脱力地闭上了嘴。
“布袋为容器,其圣职为封印。”
当少女的嘴唇合上的那一刻起,天空发出了悲鸣,创造出来的魔力布袋加上手套的绞索将发狂的东云完全困住,那下达在布袋上的封印渐渐清晰,金色的纹路闪耀着。
体内的欲望像是被什么黏住了,
一瞬间脱力感涌了上来,东云的视线慢慢消失了……
3、
“为什么啊?老天啊,你待我不公啊!”
足足有整个教学楼大小的魔导书借阅室传来熟悉的牢骚。
“你还好意抱怨吗?托你的福,我和零久要在这里陪你消耗大好的光阴,挥霍朝气的青春,这可是谋财害命,老哥你已经满魔法纪元周岁了吧,要是早那么几千年出生,可就要负魔术刑事责任,稍微涨点记性吧!”
头上的缎带由于风的魔导书凌舞着,银发的女孩同样发着牢骚。
(还是老样子总是这么认真干什么?这正经的性格得好好改改。)
虽然这么想,东云可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那种勇气挑战特优生的妹妹,刚才在“那个”失控的情况下已经被揍得满地找牙了……
东云无奈地叹息着:
“真是的!老师也真是的,随随便便的就把我们认定为校内私斗,非得叫我们把这么多光数就要数好几天的‘废纸’整理好,这不是存心和我们过不去吗?”
“有空发牢骚不如快干事!”
“啊咧?刚才我好想听到有个家伙也在那抱怨的啊,谁呢?到底是谁呢?”
“还不是你带头作用起的太好,让我产生了从众心理!”
“喂!你至于认真到吵架也蹦出来个心理学名词吗?话说什么从众啊,明明就我一个!”
看着这两个某种意义上很默契的兄妹,零久甚至觉得这两家伙挺有意思,在他眼里,打扫啊,整理啊这类的都是小事情,况且真正吸引他的是……
“莱香,东云,是时候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抱歉,老哥太吵了,没听到你问什么,能复述一遍吗?
“喂!你胳膊往外拐啊!这态度也差太多了吧!再说你难道没在吵吗?”
……
又来了,这对兄妹真的命中注定的冤家啊。
零久继续对此笑而不语,他饶有兴趣的观望了一会,便转正了话题:
“刚才问过了吧——你们身上为什么存在科学?”
紧紧一句话,先前愉快的斗嘴就被终结了。
东云习惯性地将手放到了后脑勺,彼此都保持沉默。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那只是【新世代】的魔法罢了。”
“没错,老哥这种不中用的家伙才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呢。”
“我那么不中用还真是对不起了!”
在掩饰!
没有过多的思考,零久轻易地得出了这个结论,虽然莱香表面上有条不紊的样子,可是先不说刚才剑技中大量运用了数千年前一种名叫物理学的科学力,刚才他们的话中:心理学。是的,零久可不认为现在还有人会用这么一个复古的名词。
就算避开上面的不说——东云的那个动作,是致命伤。
“好了,谎话就撒到这里吧。”
零久露出别有深意的笑,挑逗着兄妹。
“不好的习惯还是早点改了吧。”
这一刻,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两个人听出了话中的真意。
“为什么会看出来?”
首先回复镇静的是莱香,作为不破家的魔眼继承者,她的眼中泛出淡淡的碧色,这其中大概夹杂着些许敌意吧。
“因为我是菲尼克斯の魔法使。”
这句话出现后,兄妹两人下意识做出战斗的准备。
终于遇到了吗?
他们亢奋着,随着灵魂深处的欲望一起亢奋着,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终于找到你了,绝对饶不了你!)
他们紧绷的面部写满了杀意,这是纯粹的出于感情的杀机,就算之后毁了整个魔导书借阅室也在所不惜。
而这些东西东云当然是看在眼里的。
他没有做出反抗的举动,他并不在意这种事情,相反,只是随手编写了魔导书的序列号的魔导式。
Yqdhm 0054
空中留下精细的闪光魔道文,而这正是使用这一魔道书借阅室的唯一方式。
长得似乎永无止境的书架中的某一排上发生了剧烈的魔道效应,进行着超智能的处理。
确认ID:零久
确认身份:遗留之子
校内权限:001
符合借阅条件,正在申请批准
……
东云和莱香也稍微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即魔力),
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这成了现在最不能理解的事情。零久有条不紊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好了,放松点吧,我可没打算在校内的借阅室和你们动手,我只是来完成任务的,顺便来见一下任务核心人物而已。”
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因为他现在简直毫无防备地背过身去了,传送来的金色魔导书出现手上,虽然觉得这里不太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姑且还是查阅试试看吧。
注意到零久这么随便的态度后,即使是正在怒气头上的东云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看着零久的背影,甚至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这家伙在搞什么?)
太复杂的事情自己也搞不明白,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莱香吧。
东云将视线稍稍偏向妹妹,可莱香似乎也是一连暂时静观其变的中立态度。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事先说明,如果你真的是菲尼克斯の魔法使,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扇门的!”
随着飘舞的银发,莱香褪去了眼中异样的光芒,将有些凌乱的刘海向右边理了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正经的语气中没有一点点随意,目睹了零久的强大后,她甚至考虑要不要优先一步布置魔法阵。
“在遥远的一千多年前,曾今发生过了这样一个悲剧。”
零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这段一看就是神展开的开头是哪个无聊的魔法使写的啊。
“那是一个还拥有国度的年代,在一个相当庞大的东方大国里,曾经发生这样一个悲剧,而这个悲剧甚至有着鲜为人知的秘密。”
随着零久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地带感阅读,莱香和东云松开了紧握的双拳,好奇心战胜了他们的欲望。
“地动山摇,这是自然的哭泣,文明与科学的力量在崩塌,高度的物质化社会在粉碎,这是陆地的狂笑,不,是——自然的复仇,魔法的复仇。”
这是?
莱香稍微想到了一边可能沾边的事情,可毕竟距今也一前多年了,天晓得那件事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当时的悲剧可不仅仅是文明的崩坏,这是一场人类的灭杀,血肉的绞杀,甚至可以说——对人类的行刑,而除去这些作为牺牲品的人类,我们不难发现,还有很多失踪的甚至不知去向的人类。”
(这家伙用不着用这么逼真的音调读吧,话说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耐烦地挖起了红色的碎发,东云就算再知识贫乏貌似也想到了什么?
(不会是那个吧……)
他极力地否认自己的想法,可是这股恐惧感太清晰了,太清晰了——简直就要抓狂了!
“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失踪吗?”
语调转入了高峰,零久别有深意地笑了,这是一个暗示,清晰的刻在了东云视网膜上。
“先撇开这些不说,在这场悲剧中还发生了另一些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现象。”
在颤抖,东云无话可说,脸庞划过清晰的汗滴,可他抽搐着不敢去触碰,零久的话语如同刺剑冲击着他的心脏,麻痹了精神。
(喂喂喂,这可不是看玩笑的。)
这么看来,这描述越来越像那件事了,明明已经打算忘记了,东云愤怒地咬起了牙齿,面目狰狞着,已经无法继续思考。
“传闻中最灵异的一件事大体是这样的,”
零久无视东云的异常,继续读着,倒不是不在意,只是早就如他所料。
“在悲剧的一幕中,一个生活的有滋有味的女孩在这场灾难中幸免了,这本是十分令人高兴的事情,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虽然幸存了,但与她作为好友的另一个女孩却死去了。”
话音再次抬高了,
莱香略显担心地望了望东云,他现在——瞳孔放大着,面容显得很憔悴,好像连持续着站着都很困难。
从未见过哥这种表情,这简直类似野兽对于死的本能般的恐惧,她也考虑着要不要去询问东云的情况,可,接下来零久的话语——让她失去了那样的余力!
“这个漂亮的幸存女孩展现出了从来没有展现出来过的行为、习惯、说话的语气、方式,而所有的一切行为——和死去的那个女孩生前一模一样。”
什么?
兄妹两人几乎同时愣住了,他们不仅仅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同样也在质疑这件事情的真伪,别说在那个所有科学理论都还存在的年代,就连靠魔法维持一切的现在都完全没有听说过“灵魂附体”这种不切实际的死灵魔法。
(这个叫零久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他所谓的任务又是什么?)
脑中乱得成了一堆浆糊,东云已经根本上陷入了零久的“思想陷阱”,渐渐带入整个事件中。
“当时人们依旧被“科学”这种迷信所干扰着,大多数人只是把这个当做有点恶搞的笑话一笑了之罢了,真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这场灾难下真的没有什么内幕吗?还是说,这个悲剧——只不过是用历史的名号故意掩盖建立在虚假之上的繁荣?”
零久深吸一口气,静静地宣读着魔导书扉页的最后一段,没有任何喧闹声有能力进入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空气中的粉尘也微微地发出颤抖。
“对了,忘记说了,这场当时震惊了整个国度的灾难,千年前的人们称之为:汶川地震。而现在,它已经拥有另一个如雷贯耳的威名:黄昏的耶路撒冷”
只是简单的读完一本魔导书的序章而已,这个世界,在东云眼中已经是另一份姿态。
4、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从刚开始把自己拉过到一边躲着零久后就一直在问这个问题,莱香都听得不耐烦了,最关键的是完全搞不懂老哥在想些什么,即使那些东西再怎么超乎常识,这和生活在千年后的他们怎么也没什么关系吧……
“嘘,小声点!别让那个家伙听见了!”
“至于吗?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虽然是今天第一次遇到的男生,但零久说到底还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比如长得就……
(啊,不对,不对,身为不破家的继承人,我在想些什什么啊!)
甩动着柔顺的银发,莱香羞怯地甩去少女的杂念,脸红也仅仅只有那么零点几秒,可这些始终也逃不了东云的“自动过滤非槽点之眼”地捕捉。
“哦~~~~正经妹妹也会思春了呢。”
“你,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家族的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谁,谁会做那种事啊!”
看着平时总是绷着个神经的妹妹手忙脚乱地辩解模样,东云简直想当场笑喷,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吗?他心中暗自默认着,并以“超囧事过目不忘脑”将其永久保存。以便以后有事没事来吐上一槽,不然做做把柄也相当不错……
“哈哈,没想到你脸皮这么薄啊!”
“你啊,刚才居然在替你担心,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果然,如果要说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那神经质老哥悲伤个几个小时,那么上帝怎么也看不上那个叫牛顿的家伙啊。
相对的,下一秒,东云又少见地摆出沉思者的动作,说实话就算“事件”暴露了也关不了他屁事,退一步说,把那些家伙捅出来自己岂不是名利双收?
可是,他立即摇头自我了否认这个想法,这简直和那些猥琐的双料间谍没什么区别了,自己可是光明磊落的五好少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呢。
那么,剩下的选项就很明显了!
“那个,莱香啊。”
他用迄今为止最专注的目光注视着毫不知情的莱香,双瞳中都散发出光芒,和求人时的忠犬差不多。
“怎,怎么了?”莱香也多少有些惊讶地回答着。
“求你务必要帮忙啊!你老哥我的后半辈子可就都要看你给不给力啊!”
?
歪着头不明所以的莱香那时还不知道——这是一个绝对不能答应的请求。
5、
“我说啊。”
听到了绚烂的魔法阵的创造声,那几乎是一击毙命的等级了。
“啊,莱,莱香啊,镇,镇定,镇定!对,对了!你不是淑女吗?注意形象啊!”
胆怯地转身就跑,东云利用迷宫般的魔导书借阅室疯狂地逃窜着,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闪进了书海之中。
“真是的,你以为为什么你会没男朋友时间等于年龄的啊,就是太死脑经,白白浪费了这美少女的样子,这可是对那些长相一般的女孩幼小心灵地践踏啊。”
躲在不知哪排书架,东云不自主地发出了牢骚,他顺手叉着腰做出前辈的模样,似乎完全忘了他是个和女孩无缘的可怜家伙……
“请您稍微跑远一点在嘀咕吧。”
后面传来阴冷的嗓音。
奇怪,怎么觉得近的有点过头了?
“啊啊啊啊啊!”
虽然只是稍微回头,可本来地板就滑,东云愣是被吓得腿一软,失去重心,以完美的动作翻转90°头朝地正中红心,发出“猛烈”的惨叫声。
“额,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吗?再说了我考虑了下刚才你说的那件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就,就那么做吧!”
好像是提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出的决定,本想抱头大叫的东云立刻神经质地腾空翻转半周,完美地落地站立着。
“我就知道我那么心胸宽阔,容纳百川,同一血脉的妹妹多少要沾点光啊。”
“果然还是算了……”
“啊哈啊哈哈,我开玩笑的,您这么胸怀大量,一定不会计较的对吧?”
看着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老哥,莱香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东云拜托她的事情怎么说都太令自己难为情了,可是
——你需要自己去学会拯救,哪怕注定成为岁月里的泡影!
那个男人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再次完整地浮现在她眼前,淅淅沥沥的雨似乎在代替着她哭泣,没有眼泪,没有怨恨,任凭那时如同刀刃魔具般的狂风切割着感官。
是的,自己在那时候就做出了决定:要独自走完这条不归路,所以才会逼着东云让出魔眼的继承权,才对他造成那么大的精神创伤。
(我得负责。)
简单的暗示了之后,莱香在心中深吸一口气,开始咏唱了诞生词,随着嘴唇微妙的移动,碧色的瞳孔自行打开了。
那是宛如另一个世界的碧色,传说中当科学还存在时,所有的色盲和色弱都能完全瞻仰这种神幻。
那是无限的魔力源头。
“以侍者为我身,其职为……”
这一刻,世界都在扭转。
莱香的魔法系统说白了就是造物魔法,咏唱纯粹的魔道诞生词后,会违背世界原则召唤出任意“物品”并对其进行魔力设定,这是一种——改变着世界本质的魔法。
和碧色的魔瞳相对,莱香的全身被魔法的粒子包围,七彩的光耀组合着本不存在的物质,周边的空气都发出微微地颤动。
一切准备就绪了。
无视背后东云的尖叫声,莱香抱着一丝尴尬的苦笑迈出了这一步。
“那么,既然都这样了,也只好开始我的战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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